安奇在看見蜂蜜公爵的大門時竟然會想轉身逃跑,這可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但是他非這麼做不可,因為他的表姊,親愛的阿加塔,就站在那兒等著捕獲他。
拿著她的桃花心木魔杖。
要知道,從安奇有記憶以來那支魔杖一出現在他眼前就絕對不會有好事,甚至還有過差點讓他送命的紀錄--所以不能怪他想逃,真的。
不過,那可是阿加塔,而她要抓的是一個身高直逼(或是超過了)一百八十公分、有著暖褐色捲髮的青少年,找到目標顯然不會是太困難的事。
於是--
「小弟,我還以為你打算趁著假日進行巧克力採購,正準備盡一下姊姊的責任幫你買單呢。」已經摸不到頭髮、也沒辦法好好地對安奇勾肩搭背的金髮年輕女子從善如流地勾住安奇的手臂,擺出小鳥依人的親暱姿態:「每次看見我就跑掉,真的讓我很傷心耶。」
「......妳來活米村做什麼?」
「當然是因為覺得小弟你跟我們越來越疏遠了,只好特地安排假期來跟你聯絡感情囉。」阿加塔巧笑倩兮,末端微捲的半長金髮蹭在安奇手臂上:「本來瓦蓮吉娜也要來,但她很不幸得去法國打友誼賽。」
「那真是太幸運了。」這是真心話,一個國際級魁地奇球員突然在活米村露臉會惹上多大的麻煩安奇連想都不敢想。
尤其還是那個在魁地奇以外的事情上神經特別大條的瓦蓮吉娜。
「我會跟她告狀喔。」
「去啊。」
已經不打算抵抗的安奇用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摀住臉,深切地盼望今天不要在活米村遇見任何認識的人。
但在一個活米村擠滿霍格華茲學生的日子,這顯然比梅林突然復活還要困難。
「嘿,這不是捲毛嗎。」莫非定律、怕什麼來什麼或者隨便哪個可以形容現在情形的俗諺都好--反正那不重要,因為安奇總是能在他最不想要時遇見納特‧赫里森。「你旁邊那是誰?提娜?」
「你怎麼會知......噢,算了。」除了謝敏奈還有誰知道那個該死的不適合瓦蓮吉娜的化名呢。安奇在心理要求自己冷靜,並乾脆地回答納特的問題:「不,不是。」
「怎麼,你還不只提娜一個女朋友?」納特立刻拋出下一個問題,讓安奇簡直想照著他的臉來個惡咒。
偏偏阿加塔還來添亂。「提娜?」她促狹地笑著說:「原來是交了女朋友瞞著我們呀?」
這可真是難以忍受的誤會:「不是!那是妳妹妹去看球賽時的化名好嗎?」
「噢,所以你跟她們姊妹倆同時在交往。」
「納特‧赫里森,如果你不是故意的我就會覺得你智商偏低了。」
安奇咬牙切齒的回答讓納特愉快地輕笑起來--顯然他就是故意的。
「好吧,她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我是說、其中之一?」
當然不是,到他死都不會是。
「我好難過,安奇,你竟然從來沒向朋友提過我們。」
「這倒是真的,畢竟捲毛在我們學院是數一數二的悶騷。妳怎麼會想不開到跟他交往呢?」
大概他室友是一他就是二吧。安奇翻了個白眼,強制中止這場該死的對話。
在說服並擺脫納特--他竟然真的得花時間解釋阿加塔是自己的表姐,就算他們的眼睛很像--又賠上一盒巧克力做為暫時保守秘密的代價之後,安奇總算能跟還一臉『好懷念啊週末的活米村』的阿加塔單獨、正式地談話。
「有事的話可以寫信,為什麼要來學校找我?」他雙手環胸,坐在三根掃帚的角落裡,四周都是情侶,沒人會注意這邊。
阿加塔攪拌著她的雞尾酒:「因為你沒有好好寫信呀。說吧小弟......寒假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只是不想回家。妳們關心那麼多做什麼?」
他的二表姊瞇起眼睛盯著他看,像是打算看透他的心思。不得不說,這個表情讓那對貓兒眼姐妹作起來更具威懾力,但她們之中對於實際對家人動手這件事絕對是阿加塔最拿手。
安東拿手的則是讓雙胞胎妹妹住手。
「就算還有兩年就成年了,你依然是我們的小弟,從十年前開始就是了。關心自己的弟弟有什麼不對?」
是啊,伊麗娜從十五年前就是我母親呢。安奇自嘲地想著。
見安奇像個閉的死緊的蚌殼,打定主意不鬆口,阿加塔也沒了浪費時間的興致。就算三根掃帚的酒令他懷念。
「好吧,我明白你一向最怕我,」
「我才不怕妳。」
她忽視安奇的反駁:「所以不想跟我說也是正常的。但你總得告訴誰,任何一個人都行,否則我幾乎要不認得你了,小弟。」
「......我知道。」
阿加塔放下酒杯站起身,布料輕盈的長袍下擺飄動著。她準備離開--離開活米村,或是離開英國--又想起什麼似地:「噢!」了一聲。
「瓦蓮吉娜要我轉告,如果你再讓自己受傷一次。」她指著自己的右手腕示意:「她會親自幫你在全身弄出相同的傷勢。」
「--她怎麼知道的?!」
「嗯哼,這我就不清楚了。」
後來安奇寫信通知表姐他已經找人說了,不過沒提起他跟誰說,他不想落下更多的把柄在她們手裡。
或許這也是他把她們擺在自己的圈圈外的一個象徵吧,真是一點批評伊麗娜的資格都沒有。
「在寫信?」謝敏奈走進來,左手抱著那隻叫大吉嶺的貘,右手抓著剛才借去玩的蒙布朗,松鼠垂著尾巴抱著少年的手指看上去睡的很舒服。
「寫完了。你怎麼把他弄睡著的?」那小子放在自己手邊不到睡覺時間是不會安分的,所以他才在謝敏奈來借去玩的時候大方地同意了。
「噢,其實不是我的功勞,大部分是大吉嶺。」迷拉混血的少年笑笑,把松鼠放進安奇書桌邊緣的藤編籃子裡。
眼見謝敏奈要離開寢室了,安奇又瞥了一眼手底壓著的信紙。還有一些空間,堪堪夠寫一行附註。
「嘿,謝敏奈。」
「嗯?」
他遲疑了一下:「你......下一場比賽的掃帚怎麼辦?」
就算原本的掃帚壞掉了,球隊似乎還是想仰仗謝敏奈出色的搜捕手能力,把他排進這學年度最後一場比賽--對赫夫帕夫的出戰名單裡。
這個話題讓謝敏奈露出帶著落寞、或是什麼他不懂的情緒的神情:「我會像練習時一樣,先借學校的掃帚,不用擔心。」
「......好。」安奇把『我幫你跟瓦蓮吉娜借掃帚吧』的句子吞進肚子裡。
作為一個富有的魁地奇球員,他最小的表姊的掃帚庫大概就像麻瓜的超跑玩家那樣吧--但也許謝敏奈是不會願意接受這種恩惠的。